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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迴聲]第358期 迷津中的風煙古渡 蒲津渡

文:范亞昆.文 立山.整理    圖:鄭雲峰     分享:

簡介:「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句話,用來喻指人生無常時,總讓人感到世事滄桑;用來描述一座城池的處境時,則道出一段變遷的歷史,和注定荒涼的命運。這座城,便是蒲州,屬於如今的山西省永濟市。黃河走到這一帶時,拐了最後一個有力的彎折,順便賦予這座城一段曲折的歷史。如今,城湮人散,煙塵俱淨,只剩下城外渡口處的鐵牛鐵人,守護這座老城從繁盛到消亡的秘密。

        

編者按:
1989年,山西省蒲津渡遺址發現唐代開元鑄造的鐵牛、鐵人、七星鐵柱等文物,本刊特約攝影師鄭雲峰趕赴現場拍下遺址發掘的情況。經考古整理後,蒲津渡遺址重新鋪砌水泥卵石地面,方便遊客參觀,但當年發掘原貌已不可考。這組圖片再現了當時的發掘現場,珍貴難得。

晉西南有很多重要的黃河渡口,譬如芮城的風陵渡、孟津渡,河津的龍門渡,蒲州的蒲津渡等,都是兵家必爭之地。歷來從山西入關中下洛陽,或者從關洛入山西,大多由此往來。
蒲州,作為關中的側門,位居潼關背後,被人稱為「河東、河北陸道進入關中之第一鎖鑰」。於是,這座老城的存亡,命中注定與兩個因素有關:黃河,戰亂。倘沒有黃河的迂迴與阻擋,便沒有通過黃河的鎖鑰之說。
由於西臨黃河,蒲州城周圍灘塗曠野,蒲葦叢生,因而得名「蒲」字。蒲阪、蒲反、蒲州等數度易名,皆沿襲了這個字。從舜帝到唐代,蒲州城一直處在政治經濟的中心,但最後仍逃不過消失在人們的視野裡的命運。若它的消亡是一個謎面,謎底則要追溯到一座橋的歷史。
渡橋風煙
古蒲津橋,有1,900多年的歷史。時間雖久,卻始終是動盪的浮橋。這與黃河本身的性質有關:河水年年上漲,且經常改道,只能採用浮橋形式。與一些建築優美、具有觀賞價值的石橋木橋相比,蒲津橋只能在歷史的風煙中找到自己的價值。
從春秋到隋代,蒲津數度建橋。誰用誰造,幾成慣例。
春秋第一次造橋,緣於秦公子鍼在秦無法安身,出奔於晉,過河即把橋拆掉了。此後,秦昭襄王東征趙魏,漢高祖劉邦平定關中,魏武帝曹操西討馬超,北齊神武帝高歡進攻西魏,隋文帝巡幸河東,都曾在此架設浮橋。可見,蒲津橋身影一經出現,多數都通往一段兵戰史。
終於到了雍容的唐代。
開元時的兵部尚書張說,把蒲津橋年年破敗的情況,向唐玄宗李隆基上疏,要求撥款修橋,玄宗聽了,爽快應允,由此造出的作為地錨的鐵牛、牽牛的鐵人、固定船隻的鐵柱以及鐵山、絞盤等物,耗用的生鐵居然佔據了全國年產鐵量的八成。玄宗看似隨口一說,其實深知蒲津作為秦晉要衝的重要性。
開元十二年,橋改建後,在橋東岸東北150米處,特建一「鐵牛村」,住楊、李兩姓,共300多口人,不種田,不納糧,專職護橋看鐵牛。宋、金兩代,統治者對這座橋的維修與保養均十分重視,金朝甚至設立了專門的管河橋的官員進行維護。其後蒙古汗國消滅金朝,一統天下,橋也毀了。
歷史走到這裡,像黃河一樣轉了一個彎。蒙古國版圖宏大,蒲州城僅居其腹地。也許橋已經不重要了,何況已經毀棄。城的身影便漸漸淡去了。
若干年後的明初,大將徐達率十萬大軍取陝西,最後一次草草修復了蒲津橋。再之後,這座在《春秋》、《左傳》、《史記》、《資治通鑒》中頻頻閃現身影的蒲津橋,在典籍裡再難覓蹤。1886年,舟橋俱毀。後來泥沙淤積,鐵牛、鐵人、鐵柱、鐵山漸漸消失在黃河灘上。
蒲津古渡遺址現在距離黃河有1公里多。黃河改道,使當年的地錨等物,早已偏離河岸,並沉沒於泥沙之下。
唐橋遺
1989年7月,經永濟市文物工作者調查所獲,後又經山西省考古工作者清理發掘,唐橋遺終於再現人間。值得欣慰的是,不論老城與古渡經歷過多少升沉榮辱,如今留下的,的確是它們最大氣豐厚的所在。
這些鐵器群坐落在一塊石板地上,最深處距今地表 6.5米。鐵器群總計四尊鐵牛、四個鐵人、兩座鐵山、三個鐵墩、一組七星柱。還發現一座四米見方的磚屋遺址,門坎向東,當是管理渡口之所在。發掘中還發現了唐開元通寶、宋天聖元寶、元豐元寶、金正隆元寶等十餘枚銅錢。一眼望去,最明顯的,自然是氣勢雄渾的四尊鐵牛。
四尊鐵牛,分別為公牛、母牛、腱牛和牛犢,皆頭西尾東,作伏臥狀;其形態粗看相似,實則相異;身長均3米左右,高1.9米,重達萬斤。因為鑄造時間有一定跨度,經驗越來越豐富、工藝越來越先進,所以四尊鐵牛一尊比一尊重,一尊比一尊精美,個個高大雄健,體闊胸圓,翹角昂首,雙目圓睜,如虎一般。作為實用建築藝術雕塑,這幾尊鐵牛不僅具有實用價值,而且體現了對氣勢雄渾的審美風格的自覺追求。
這些地錨,為何選用鐵牛而為之呢?原來,在幾千年前,牛就進入華夏民族的生產和生活中,《易經》中說:「牛象坤,坤為土,土勝水」。所以唐代選用氣吞山河的鐵牛作河橋的地錨。有牛,當然要有牽牛人,有人策牛,牛才會更有力氣。而牽牛的四個漢子也形神各異,是四個民族的打扮,分別是漢、藏、維、蒙四個民族,其身高為1.9-2.06米,重二噸有餘;每尊鐵人下也有一柱為基座,柱高1.4米左右。
此外,另有一組七星柱,為圓柱5根、長方體斗柱2根。柱通高6.2米,與鐵牛、鐵人等融為一體,作為固定浮橋的地錨之用。已發掘出的這部分雕塑位於黃河東岸。原西岸的牛、人等仍在淹沒的泥沙之中。
要澆鑄牢固鐵牛,必須不間斷地一次完成。可是,唐朝用的煉鐵爐和現在山西仍然使用的小鐵爐大同小異,這樣的爐鐵是遠遠不夠用的。那,這樣的龐然大物是怎樣澆鑄完成的呢?完成之後又是怎樣運到現場的呢?一本《天工開物》揭開了鑄造的疑點。原來古人在鑄建大型鑄件時都是將多個煉鐵爐搬到施工現場,煉好鐵後,再通過保溫導槽源源不斷地澆鑄到模具中,正如中國橋樑泰斗茅以升所說:鑄千萬斤的鐵件多數在現場。那如何使鑄築時保持鐵水熱度使鑄件更加牢固呢?在鐵牛身下的鐵柱上,人們發現了大量用炭火保溫的痕。用生鐵作浮橋的地錨結構,無論是在建橋史上、鑄造史和冶金史上,還是在當時,都是世界第一的。
歷史證人
囂鬧的黃河水曾經催生了城與橋,如今,卻掩埋了城,遠離了橋。只剩下一群鐵器,為一座曾經存在的古橋作出證明。它們是歷史的親歷者,是比河水還要堅定的證人。
同蒲鐵路建成後,蒲津渡下游20公里處的風陵渡成為交通要道。而蒲津渡依然守自己的沉默。
當年出土的鐵牛,牛身通體油光發亮,彷彿新打磨過一般。然而,鐵牛的位置處於當地地平線以下,由於地下水位的影響以及保護經驗的缺乏,開元鐵牛很快就鏽斑斑,面目全非。同時出土的四尊鐵人的表面更是層層剝離。歷經戰亂與興衰,古渡早已不再年輕,便也無視額頭皺紋般的鏽。
歷代不乏文人在此留下足跡,即如「待月西廂下,迎風戶半開」的普救寺、背靠「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的鸛雀樓。
然而,在這個渡口留下濃墨重彩的,卻多為沙場之人。所以,即使歷盡風煙,黃河岸邊的蒲津渡,也不會有瓜洲古渡那般的「吳山點點愁」。

想去蒲津渡……
從山西永濟市乘坐2路公車可達。
附近名勝還有因唐朝詩人王之渙的詩句:「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而名揚千古的鸛雀樓;另有《西廂記》的故事發生地普救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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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出處:

2010-4 35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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