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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輝歲月]第460期 李叔同與虎跑泉

文:謝光輝    圖:謝光輝     分享:

簡介:虎跑泉位於杭州西湖南面群山環抱的大慈山 塢,一條清幽石徑,路坦而深,兩旁山坳掩映着 叢叢簇簇的各色林木,溪澗縈迴,自然沁脾,行 人稀疏,來的多半是本地嗜茶之人,慕山泉而 來。每天拂曉,有的手拎六七隻大號可口可樂 瓶,走路晃蕩,逍遙自在;有的胸前背後馱兩隻便 攜式塑膠方桶,重任在肩,步履緩慢;有的拉上行 李車橫臥壘起數隻腰粗的透明水桶,輕鬆快活,優哉 游哉。總之,這條取水路上,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取水者,大多五、六十歲男子,衣着樸素, 神色淡定。他們兩三天來一趟,相互熟絡,卻不 吭聲,碰到了頂多點頭打個招呼,徑直而去,清 心寡慾飄逸出幾分禪意。我問一位取水者:那麼 熟,見面也不聊天?他樂呵呵地說:幹嘛非要聊 天?沒話找話說,說幾句無用的客套話有啥意 思?我笑了,君子之交淡若水,嗜茶人不沾一點 市井的俗氣,與日常慣見的那些稱兄道弟的酒肉 朋友是那麼的不同。泉池邊偶爾也有朗朗笑聲, 通常是清明前新茶下來,嗜茶人滿心歡喜,迫不 及待,見朋友就說,我剛弄了一點新茶,有空來 坐坐,茶泡壺給你喫喫。最後一句杭州話與「拉 泡屎給你吃吃」諧音,話一出口連自己都笑了。 通往虎跑泉的山蔭道上,唯雨天清靜。嗜茶人倒 不是怕雨天路滑出行麻煩,而是嫌泉水的精華被 雨水稀釋渾濁,泡茶不清爽,畢竟水為茶之母。

        

 虎跑、龍井、玉泉素稱杭州三大名泉,就水 質而言,虎跑泉清洌甘美,居三泉之首。放眼全 國,也是赫赫有名,排在濟南趵突泉、無錫惠山 泉之後,世稱「天下第三泉」。杭州人愛喝龍井 茶,色綠、香郁、味甘、形美,潛藏了一股清麗 淡雅的文人氣。沏龍井茶,水質要求甚高。龍井 茶虎跑水,堪稱西湖雙絕。
相傳唐代高僧性空法師手持錫杖來此弘法, 苦於找不到水源,一天夢見南嶽仙童化成的猛虎 在山上跑出泉眼,醒來上山果真找到水源,虎跑 泉由此得名。性空法師在泉址旁建起大慈定慧禪 寺,俗稱虎跑寺。
1918年夏天,39歲的李叔同出走浙江兩級 師範學堂(今杭州高級中學),到虎跑寺出家, 法名演音,號弘一。這位中國新文化運動的啟蒙 者,新戲劇創始人,文采斐然寫出「長亭外,古 道邊,芳草碧連天……」《送別》歌詞的詩人、 書畫家,從此與紅塵一刀兩斷,芒鞋陶缽,一襲 淺灰粗布僧衣雲遊四方。同年春天,37歲的周樹 人以筆名魯迅發表了中國現代文學史上第一篇白 話文小說《狂人日記》,蹊蹺的是8年前魯迅也在 該校教了一年的化學、生理課後離開,邁向文學 之路。他們兩人,一個入世,一個出世,方式不 同,目的一樣,都是要喚醒人們的良知。
李叔同遁入空門之前,在學校教了6年音樂、 美術課。他首開的祼體模特課被叫停,生活不太 順心,受神經衰弱折磨,睡眠不好,身心疲憊。 小他7歲的國語教師夏丐尊是位清末秀才,兩人都 留學日本,私交甚好。夏丐尊的一句自嘲:像我 們這種人,將來出家當和尚是最好的。讓他感觸 頗深。後來,夏丐尊推薦他看日本雜誌一篇關於 斷食的文章,稱此為身心更新的修養之法。
斷食,中醫稱辟穀,源自道家修煉的一種方 法,每天逐漸減少進食,到最後基本不吃東西,只 飲水,清除腸胃中的移氣。李叔同趁學校寒假借虎 跑寺方丈樓下僧寮,斷食18天。一向做事認真的他 將斷食期間的起居、飲食、睡眠及生理反應一一記 錄下來,寫了本一萬多字的《斷食日誌》。因羨慕 僧人清靜的素食生活,萌生出家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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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出處:

2018-10 46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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