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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輝歲月]第429期 轉神山

文:謝光輝    圖:謝光輝     分享:

簡介:跨過瀾滄江掛滿經幡的羊咱橋,便是朝聖梅里雪山的起點。 破曉以後,我跟隨朝聖隊伍在峽谷右岸的山道走了20多公里。天陰了,不久下起小雨,朝聖者默默加快步伐。

        

跨過瀾滄江掛滿經幡的羊咱橋,便是朝聖梅里雪山的起點。
破曉以後,我跟隨朝聖隊伍在峽谷右岸的山道走了20多公里。天陰了,不久下起小雨,朝聖者默默加快步伐。傍晚,到了永是通(海拔3,340米),雨變成了冰冷的雪花。黑峰客棧是一間臨時用原木搭建的棚子,非常簡陋,一台攜帶式水力發電機,靠雪山溶化的溪水發電。寒冷的雨雪天氣,溫暖的燈光吸引了朝聖者,但是他們捨不得花2元錢的住宿費,朝門口張望一下,扭頭就走。
夜色降臨,窗外飄着小雪,我抬頭看遠處灰白的山脈,心想這場雪要是下到明天景色肯定很美,但是那些朝聖者又將如何熬過冰冷之夜?咯吱咯吱我踩着新雪來到一座廢棄的牛棚,坍塌的屋頂下睡了三四十人,地上攤了一張張塑膠薄膜。他們渾身濕透,凍得瑟瑟發抖。一位叫扎西的老人,來自藏北那曲,走了一個多月,出門時帶的糌粑、酥油和磚茶,早在路上吃完,靠乞討而來,身體非常虛弱。他倚在牆角手頂住腹部痛苦地呻吟。我取出兩片止痛藥遞給他。他看也不看塞進嘴吞了下去。
回客棧後,心想不對—沒弄清扎西的病情給他吃止痛藥?病情加重怎麼辦?放心不下,再去看他。見到扎西時,他捧了一隻木碗喝酥油茶,吃糌粑。估計是止痛藥起了作用,周圍的藏民不知情,以為兩粒藥片有甚麼神奇療效,紛紛過來向我討藥,不是說肚子疼就是說頭疼,一張張痛苦可憐的表情。我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早晨再去看扎西,他跟那撥人走了,我如釋重負,祝他一路平安!
多克拉卡是朝聖路上的第一座高山,上山之前,藏族男子拔出腰間的藏刀砍下一根根拇指粗的青竹,削去枝葉,切掉梢頭,插上墨綠柏枝,握住當杖。走了4個多小時的山路,靠近多克拉卡山口時,仰頭看到鞍狀的白色山頂經幡繽紛,越往上走背包越重,胸悶氣喘,放下背包,拄着竹杖喘氣。背後上來一批朝聖者,一位30多歲的婦女,目光透着友善與同情,過來幫我拎背包。我努力想跟上,但沒成功,氣喘得說不出話來,揮揮手示意她先走。
到了多克拉卡山口,沒有感到空氣稀薄,只是冰冷的強風粗拉拉地割着臉頰有點痛。白雪皚皚的山道,五顏六色的經幡迎風招展。一名喇嘛盤腿坐着打鼓唸經,背後是很深的藍天,有一種超現實的感覺,或許這就是佛教所說的「淨土」!我四處尋找幫我揹包的那位婦女,沒有找到,忐忑不安。下山進入西藏察隅,草壩子上一群人圍坐着喝酥油茶。那位婦女刷地起身過來說:你才來啊!我接過背包沒來得及道謝,她扭身回去收拾東西走了。原來她們為了等我,一直在這裡喝茶。
天剛亮,千餘名朝聖者聚集在怒江邊緊張地等待放炮。轟—轟—幾聲炮響,沙石飛揚掉進怒江,還沒等修路工人用鋼釺把石頭清理乾淨,朝聖者急不可待地往前走,右側是岩壁,左側是怒江,一肩多寬的路,像是掛在山崖的一條帶子。在一個凸出的拐彎處,忽然幾塊碎石墜落,一匹負重的馬受了驚嚇,不顧性命地從我背後衝上來,馱在馬背兩側的行李硬生生地把我擠下懸崖,幸虧抓住一根樹枝,望着腳底波濤翻滾的怒江,嚇得直哆嗦。
走過險途,又迎來400多米長的流石灘。一眼望去,白色的斜坡上全是鵝蛋大小的卵石,每年都有人或牲口被飛石砸死,稱之「鬼門關」。朝聖者天不亮啟程,就是為了趕在清晨氣流平穩,沒有風,飛石少,比較安全。許多朝聖者過了流石灘,驚魂未定,轉過身來雙手合十誦唸:唵嘛呢叭咪吽……既為自己的平安通過祈禱,也為後面的人祈禱。
—為眾生祈福,這也是朝聖者轉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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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出處:

2016-3 42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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