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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故事]第424期 戰火中的人性與獸性

文:陳一年    圖:陳一年     分享:

簡介:1943年,1歲的中島幼八跟着父母、姐姐隨「滿洲開拓武裝移民團」來到中國東北,父親不久便被征兵上戰場,一去不返。1945年,日本戰敗投降,在開拓團撤退的兵荒馬亂中,母親獨力難支,只好把3歲的幼八交給中國人撫養,養父母給他取小名「來福」。16歲那年,生母通過紅十字會接回了離散的兒子。幼八對恩重如山的中國養父母念念不忘,成年後獻身於日中友好工作。他現在的名字叫「中島思華」。

        

 「皇民」與人民
「九一八事變」之後,日本為了真正佔領中國,開始向中國東北移民。1936年,日本制定了「滿洲移民開拓推進計劃」,打算在20年間將100萬戶、500萬日本人移居至東北。屯墾移民以農村人為主,他們接受軍事訓練後,成為半軍事化的「開拓團」送往中國大陸。1942年之後,由於日本兵力緊張,所以改由青少年組成「滿蒙開拓青少年義勇軍」,代替壯年移民。此外還有大批日本軍政人員、工商業者移入東北。截至1945年底止,日本移民在東北的人數達166萬人,其中有開拓團860多個,共10萬戶33萬人,組成12,000多個屯墾部落。日本開拓團強佔或以極低價強行收購土地。當時日本開拓團在我國東北強佔、強購的耕地是日本國內耕地的3.7倍。
儘管開拓團的人多是日本的貧農,本來屬社會低層,但在當時日本全民都處在戰爭的狂熱中,恃強凌弱和死忠於神聖天皇的心態,成為「大和民族」普遍的精神結構,所以團民在殖民地作威作福,高人一等。蠻橫的掠奪使500萬中國農民失去了土地,淪為日本人的雇農和佃戶。在偽「滿洲國」,只許日本皇民吃大米、白麵,中國人只能吃雜糧,否則要治罪。
開拓團團民被日本軍國主義作為佔領地的「人肉碉堡」,一旦有事,即擔負關東軍後備兵力的任務。他們被中國人視為「不穿軍服的侵略者」。
戰爭後期,開拓團曾作為抵抗蘇聯紅軍的隊伍,但始終不是其敵手。不少開拓團成員為效忠天皇而切腹,甚至全團集體自殺。男人們在自殺前,先把本團的婦孺圍起來,用手雷炸死,其殘酷難以言說。到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告投降時,蘇軍為了佔領更多土地而不肯罷休,直到月底才停戰。開拓團約有11,000人戰死,加上自殺及傷病而死的開拓團成員,則死亡人數約為80,000人。能返回日本的大約有11萬人。
撤退的混亂中,開拓團不少人流落在黑龍江省方正縣,人數達1.5萬人。由於嚴冬、饑餓和疾病,死亡人數超過5,000人,他們的屍骨被當地中國居民收集起來,後來建成方正地區日本人公墓。日本的資料顯示,截至2001年8月,有2,767人被確認為「戰爭遺孤」,他們在幾十年間大部分陸續歸國,連同衍生的直系親屬17,000多人。2002年9月,600餘名歸國戰爭遺孤起訴日本政府,要求日本政府作出道歉和賠償。日本政府雖然作了有限的補償,但軍國主義和殖民主義帶來的傷害是永遠無法平復的。

人性的光輝和獸性的瘋狂
在中國的「日本遺孤」,是因為善良的中國人收養,才得以活了下來,並且最終回到祖國。中國普通百姓這種「以德報怨」的高尚美德,折射出人性的光輝。對比之下,戰時的日本軍人以及相當多的日本皇民喪失人性、踐踏生命,暴露出無比殘忍的獸性,為正義人類所不齒。殘殺戰俘、屠戮平民、強姦婦女、以慰安婦泄慾,是日軍普遍的行為,這群妖魔的兇殘源於其民族道德的嚴重敗壞。在他們所謂「武士道」的精神世界裡,殺人和殺己都是很有風度的事。
殘忍的武士們,以殺人展雄風,以自殺顯榮耀。他們崇尚用「切腹」的方式自殺,視為高尚的禮儀。
切腹死得太痛苦,於是儀式中可有一位「介錯」協助,負責在自殺者切腹後將他斬首,一刀了斷。名作家、極端民族主義者三島由紀夫(1925-1970)就是這樣自殺的。可怕的是,擔任介錯者,常為親人、摯友!試問,我們正常民族的人怎可理解他們能夠親手砍下自己親人、朋友的腦袋?
在太平洋戰爭後期,日軍已窮途末路,忠於天皇的勇士駕着零式戰機進行自殺式的「神風特攻戰」。他們不許帶回航燃料和降落傘、必須卸掉起落架,以決死之心撞擊盟國的軍艦,直到把「神風特攻隊」的戰機和隊員幾乎拚精光。
1944年7月,塞班島大戰的最後數天,島上數以千計的日本居民紛紛自盡或被自盡,從玉碎崖跳下。美軍士兵曾勸籲他們投降而不要作出愚蠢行為,但日本的宣傳把美國人及英國人魔鬼化,島民以為盟軍必會像日軍那樣野蠻地對待戰俘、強姦婦女,因而拒絕投降。結果,22,000名日本居民死亡,島上幾乎所有守軍(最少30,000人)戰死或自殺。
彈盡糧絕的日軍殘部退到懸崖邊,高呼萬歲,集體跳崖自盡。這一懸崖從此得名「萬歲崖」。戰後,一些日本人在萬歲崖上建起「慰靈碑」,據說天皇也前來祭拜(那麼多臣民以天皇的名義去死,不知道該感到光榮還是殘忍)。不過「慰靈碑」後來被密密麻麻的口香糖粘得面目全非,這是韓國和菲律賓等受害國的人們抗議之舉,這碑也因此又得名「口香糖紀念碑」。
愚蠢的自殺,殘忍的萬歲,畸形的心態,可憐的「口香糖紀念碑」。失去了正義感和道德觀的精神構造,怎麼會有自我反省的能力?怎麼能走出軍國主義的心理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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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出處:

2015-10 42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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